总要有荒唐的事,来完整你的人生
话里有话,新娘子脸绿了,“林黛玉”则红着眼圈,打心眼里觉得Red过分善良,分手了都还想着他。 本文来自织梦
略荒唐的酒局过后是更荒唐的麻将局,几个成都麻友竟然带了几副麻将来,招呼服务生把餐桌的残羹一收,立刻打起手搓麻将。Red嚷着要加入,头一回在异国他乡吹着海风打牌,别有一番情趣,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几圈下来,觉得头有点痛,便一个人悻悻地去一旁休息了。
躺在沙滩椅上,长发被风吹着,连着假睫毛混乱了视线,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大学时跟男友亲昵的情景,恍惚间想起方才给男友交了份子钱,口口声声叫对方“老公”,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她觉得困,于是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见到Red是今年4月。我出版了新书终于能回成都签售,家人和朋友都来捧场,唯独缺了Red,想想从两个月前她去了苏梅岛后似乎就断了联系,我以为是各自忙碌,但那天才知道,Red正在市里的医院躺着,半个月前刚做了手术,脑袋里长了个瘤,让她直接晕在了前任的婚宴上。
事情的荒唐远不止这些,比如这颗瘤让她一睡就睡成重度昏迷,让她爸妈第一次飞去国外居然是去医院签女儿的病危通知书,还因为以为要做开颅手术于是剪掉了她留了二十多年的长发。
不知为什么,知道她的长发被剪掉比知道她得了这病,还让我难受。 织梦好,好织梦
室友说她手术很顺利,微创,没有开颅,但现在走路没有平衡,左耳听力也有些下降,还得靠时间康复。去医院之前,我先给她打了个电话,一听是个老阿姨接的,便想当然以为是***妈,问她找下Red,她粗哑的嗓音却告诉我,她就是。
我喉咙一紧,有些犹豫去看她了,怕到时候控制不住情绪。一个当初跟你玩闹的大活人现在病恹恹躺在床上,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真就体会不到那种听到对方声音都想哭一场的冲动。
见到Red的时候,她正在看书,一切都比我想象的好,没瘦,气色也挺好的,只是眼睛里的光淡了些,像是被手术割走了精神。她也没戴帽子,直面自己现在的小寸头,见我来就一个劲儿呛我说现在是个小名人也愿意来看她这等草民,我哭笑不得,埋怨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跟我说。她倒是又搬出大学时讲鸡汤的架势,说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只有担心和同情,第二天还得做各自的事,每个人都不容易,她抓紧康复,我们抓紧生活。
这鸡汤一讲,再看她这光秃秃的脑袋,我只能借说话的当口吞气,把眼泪给憋回去。她说自己醒来的时候头发就没了,也难过也伤心,枕头都哭湿了好几个,但后来想想,自己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头发跟这比起来,太微不足道。就像刚失恋那段时间,也觉得天黑过,世界塌过,觉得今后也不会再这么爱谁了,但后来总要学会妥协,因为还是会奋不顾身爱一个人,还是会遇见比今天更糟糕的事。
她之所以落得这步田地还这么想得开,其实还因为一个人。那个在旅行社上班的小青年,成了这段时间照顾Red的红旗手,当初流连在Red的柜台间闷骚的暗恋,终于变成大方袒露的心声,从出钱到出力,从安慰父母到陪Red复健,事无巨细,以至于压力太大弄成面瘫,左脸做不出表情来。
颇有些患难夫妻的意味。
那天在离开的路上,恻隐之心作祟,想起大学时Red蹲在我面前,头发铺满背的样子,就想揉眼睛,越揉指节越湿,她剪去了长发,似乎就没有什么放弃不了的,属于Red的青春,好像就在这里结束了。
但想想,应该正在到来。
写故事之前,刚跟她通了电话,说她转了医院,离小青年的家近一些,那边的父母也可以帮忙照顾。我告诉她即将变成这篇故事的主人公,她就让我也给她取个小姐的昵称,我想了想,不如就叫“活得明白小姐”吧。
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生活的不易,但眼泪和抱怨都是用来发泄的,要走的人不会因为你哭一场就留在你身边,让你委屈的事也不会因为你的怨怼就默然消失。生活总要不时挤出一个微笑,好让自己知道,当我们没有选择权利的时候,只有咬牙面对。或许当一切波澜过去,你也在成熟中清醒,自己曾经错误放弃了什么,而属于你的,是否仍在坚持。
The killers有首歌里这样唱:
So happy they found me,
love was all around me,
Stomp my boots before I go back in.
(他们带给我快乐,用爱包围我,我轻踏靴子,愉快地回家。)
我想Red一定会感谢那些在她生命里离开和留下的人,已过去和未完成的事,因为有了伤害和荒唐,才完整了她的人生。
在找到属于自己的靴子前,愿你黑夜有灯,梦里有人,坚定并一直美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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